暑期因家里有事回县城呆了一个月,个人所遇经历也是波澜起伏、一言难尽。最近四年以来,这次是在老家停留时间最长的,以往都是三五天即到省城上班读书去了。这次回来为什么呆上了一个月,以后再细细讲述了。关于上坝茶场,回来看了县文艺界采写的一些文字,勾起了我那份特殊的感触。但现实比较是虚构不了的,虚构的也很难成为现实。现讲一下我最新了解的四五个上坝茶场子弟的两三事。
军
军比我大,应该大上四五岁,现在算来已经有三十一二了。小时在茶场和我家相隔一间宿舍房,由于年龄差距很少一起玩耍。记忆中是一起上山用汽枪打过鸟、找柴来烧过洋芋。
虽然已经三十出头的人了,却没有成婚,甚至还没有确定的对象带回家。这是军的母亲最担心的却又无奈的事情。军的父亲原来是队里很和善且比较有威望的人,后来去场里当了会计。在二零零四年四月的那次车祸,军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他熟悉和不熟悉的人。
军目前是在省城某品牌服装代理的公司任营销经理,应该有很好的发展前景。军原来是搞技术的,而且是在深圳搞,后来转到了贵州区继续搞技术。由于搞技术积累资金慢,凭着他的口才他终于转了行,在省城医药销售,可是由于一些原因做得血本无归。后又做过显示器销售、减肥产品销售,至到现在的服装销售。应该说在销售行业中积累了很丰富的实战经验。
这次军特地请假回来,是因为他的一个表妹结婚。他准备的礼物是一台五千块的笔记本电脑,这电脑是我帮忙买的,如果是我肯定是送不起的。军对我说,如果不是这样较为重要的事情,他很怕回来。每次回来,所有亲戚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,因为他的同龄人很多小孩都上学了。原来曾经玩过的很多朋友现在都有工作、有家庭,面对这些朋友自己很难去解释自己面临的处境。这么多年都在外面,到底自己算是什么样的人——“有钱?无钱?还是真的一无所有”。所以他直言,因为现在的这种处境,他回来都基本不去找原来的朋友。
我认为,军一直在努力,在努力的过程中遇到了挫折与险阻,却一直没有规划好自己的人生。在路途中被纯金钱的东西所迷,导致自己产生了为钱而生的理念,为此而失去了身边很多美好的东西。事业为重,但也要顾家庭大局。
勇
勇比我小二岁,和勇的感情是不能用一两句话表达的,每次回来我都会亲自去他家看看,虽然很多次都只坐数分钟、说上几句话,然后离开。我和勇认识,除了上一辈父亲两个因酒而熟外,我们应该是在茶场开板凳车时就认识的,并且关系一直不错。
勇已经低迷了几年了,一直没有上班。这怪不了谁,只怪他自己混入了一个圈子,后来一起进这个圈子的人都走了,上班去了,找钱去了。而他,还在这个圈子里,一些更小的人也进了圈子了,占了主要位置,他在这个圈子算不了什么人了。他慢慢发现,在县城同街的老房子都差不多翻新过了,而自己家的砖木结构的老房,还是和小时候看到的一样,而且木门显得摇摇欲坠。这么多年了,家里一直没有电视,前两年电视有了却没有安闭路,经常只是看一下影碟听一下歌碟。很多同龄人都有了女朋友或结婚了,而他自己还是独身一人。
勇并不是一个不聪明的人,也不是一个残障人士。在大家看来,他是一个聪明有些过头的人,父母拿他都没办法。在我中考失利那年,勇曾经用英文写书信给我,而我是达不到那个水平的。但后来,他中考了却失利了,不是因为别的,只是他的同学他的左邻右舍都混入了所谓的“江湖纷争”,他也不例外。他进入了那个圈子,并且成了“骨干”,过起了疯狂而又无忧无虑的生活,有吃有喝,更有女生崇拜。
通过补习勇进入中专,凭着他的圈子和油嘴滑舌,他以低成本高享受毕业归来。回来后继续在圈子里混着,于是错过了招考、错过了就业,有段时间更是让自己陷入了难以回头的深渊。
勇的女朋友中曾经有富家子女、高干子女,到后来的农村女子、风尘女子。由于没有工作,没有收入,身份地位金钱已经不能让他随意选择,最终成为了一个人。真是风流一时,落魄一世。
从省城回来后,请勇喝了两次酒。从表现来看,他已经有些嗜酒了,话可以好好说,但他依然迷恋一些不可理喻的事。现在他的妹妹在某乡企上班,父母都是茶场。他前几天一直讲的要离开这是非之地,找个工作,为自己也为家庭,却一直未走成,而我又无能为力。
但愿他能离开这个他已经不能立足的地方,从“心”开始,好好工作,好好生活。
燕
昨天碰到燕,很是惊讶,她今年刚毕业就在省城的一个公司上班,如果没有特殊事情应该不会回来的。碰到她时,她说,她刚打扫完家里的卫生,出来正准备去买饺子,为父母打打牙祭,然后过两天就又上省城。而且讲她们家还是在县城罐头厂废弃的厂房那儿住,让我去玩。并说,那厂房可能要着拆,到时不知道搬到哪儿去。我说,你们住得好好的,不可能拆了就让你家人睡露天坝啊。我去过她家,两个小间,看起来不过十来平米的破旧的老砖瓦房,很是心酸。
燕的家庭很让人敬佩,父母从茶场下后来,前拉后推全县城卖煤球硬是把燕的大学供了出来。说来可笑,我比燕大五六岁,她的大学比我早半年毕业。
有关燕的种种,应该在以后有时间慢慢用文字表述。
滔
平时叫滔一起玩,很多人想象不到我和他其实也是小时的伙伴。滔比我小四岁,但我显得老成,而他瘦小而单纯像小孩一样。两人站在一起,根本就看不出是耍得好、耍得来的朋友。
小时他一直是我的跟班,大家一起上坡打鸟、爬山、钻洞、扳包谷、钓鱼、打泥巴仗。不但玩耍的时间多,项目更是多。在前几年,滔都已经二十出头了,却还像十六七岁的小孩一样,单纯得没有什么抱负理想,而是一心想玩下吉他、玩下黑客、耍哈媳妇。最近两年,他还算成熟了,我通过朋友给他介绍了两三个工作,后来他不干了,自己终于在广州番禺某厂安心干了下来。
最近问他,要不要回来耍段时间,他说,最近几年都不安心回来,在外面好好发展一下。其实他是最近从一个普通的仓管升为了电脑的专员,他说他连升几级,这是在厂里原来没有的情况。不过我讲了一下我可能最近几个月内要结婚咯,回来不,他说,你结婚时间定了提前通知我,我一定请假回来,不过时间有限,厂里的服务器是我在管,耽误不得。
秀
秀是军的妹妹,她家和我家虽然在茶场是邻居,但她到县城读书得早,接触很有限。她和我同年同月,只是晚一天出生。这种情况是难碰到的。也许由于家庭和性格原因,她至今未婚,感觉就和她哥一样,都是晚婚青年。